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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曲北坡什字:旧时记忆的深处

09-23

韦曲北坡什字:旧时记忆的深处

作者:长安金城武

文章首发于自媒体:韦曲西街(欢迎关注)

原创内容,转载请授权


韦曲旧时,有三道什字:县委什字、樊家什字和北坡什字。

最让人激动的,是县委什字。

因为是丁字形造型,一到过年的时候,社火、锣鼓家火、游行队伍都要在县委什字遛恋耍势,争霸摆阵。

最让人向往的,是樊家什字。

因叉路成什字而令人生奇,神秘的叉道左边通往樊川,右边通往申家桥,喻门户之道,自古就有名气。

然而,最让我怀念的,是韦曲北坡什字。

北坡什字,前几天有网友粉丝提醒我,在咱们长安人口中,也叫“城坡什字”。北坡什字拥抱了韦曲普通百姓日子的全部。尤其是那些为可生计讨生活的人们,他们在什字揽活挣钱,他们在什字哭笑,然后在哭笑声里,逛着热闹……

韦曲北坡什字,是韦曲最难忘的什字。

天刚麻麻亮,女人还在酣睡中,男人早早起了床,蹲在井庄子旁边的磨石边,嚓嚓地磨起了干活用的家伙,磨了一会儿,用手指沾了口水试了一下,大概是看着“残火”了,才停下来,伸了懒腰,面向屋里叫了一声:“她妈?额走咧!”

顾不得吃早饭,跨上破旧的自行车,就向着韦曲北什字奔去……

根据资料查找,在一九五六年,长安县委出资,修建了韦曲至斗门镇的机耕路(谓:石籽路)。从北什字起点,西过塔坡,(杜城)茅坡,岔道口、郭杜镇直通斗门镇。(也就是现在的韦曲北街一部分,「叫了这么多年的“韦曲西街”,根本就不存在」),同年11月,又由西安永宁门(长安路)向韦曲开通了15路公共车,也就是现在咱们每天乘坐的215路公交,当时终点站设在老县委什字。

215路公交车,为长安区的发展,有着她巨大的贡献。

也是这两条路的交叉,就形成了永远的韦曲北什字。也成就了韦曲最热闹、最难忘、最怀念的什字路口。

后来,71年韦呜路动工修建,由于韦曲地缘不断发展变迁,遂改红旗人民公社为韦曲公社。72年,在什字的东南角修建了全县第一个《百货大楼》。县政府命名为“长安百货商店”。西安著名书法家吴三大题写了店名。后来到了76年,才在《长安旅社》以北相继建设了《长安饭店》。

整个韦曲,迅速发展。

△韦曲北十字西南角 始建于1976年国营老字号长安饭店

七十年代初,由于韦曲往西安必经北坡什字,因此北什字在繁忙中应运生出了拉脚货车和给马钉掌的铁匠铺,也有了拉脚邦套的挂坡人和卖吃货卖2分钱一碗茶水的卖买摊。

改革开放初期,韦曲镇将集市改在原韦斗路上(现韦曲西街)。以北坡什字为界,东街尽是塬上下来的山客土货,西街至县氮肥厂门口,尽是猪猫狗虫一类的活禽,也就是长安人口中的狗市一条街。二幼向南的丁字街,连着文化节,则是摆满了粮食和服装。柴配厂门口曾有人拍案说书讲道,逗得逛集的人驻足围观。

韦曲集市,热闹的不行。

后来,到了2002年9月,长安撤县设区,集市也跟着“县”字,离开了北什字。

△铁匠铺里钉一副驴掌一块二 一副马掌两块

农村人没了土地,慢慢能闲出毛病。对昔日的挂坡、拉脚、赶集市意犹未尽,平日里欲罢不能,继而想方设法的,在什字集结成“市”。这北坡什字的“市”却与其它乡集不同,有着古韦曲的乡趣情结与韦曲人的习惯。驱也驱不散,赶也赶不走,取缔无门,似乎是越管越发的兴旺了起来。规模由八十年代的几个人,上升到后来的数百人,数千人了。站在街中间,向北一望,人海一片,在北什字成为一道景观。

还有一些寻活的人,早上在什字处集结,下午在什字边鸟散,日出而集,日落日散,无人召集,无人号召,没有纪律,只有规距,没有命令,只有习惯。

“三十多年”以来,政府花了大力气,号集了公安、交警、劳动监察、市容城管等大量人力,进行了大规模的取缔活动。扯上红幅标语,喇叭警车齐动,又在东街的中段修建了劳动力介绍中心,免费对接“活路”,免费供给开水,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,毫无措效。干部苦口婆心的劝,城管严肃的赶,人们依然如故的在什字结合,散去……就像是永远的,约定俗成似的。

用老人们的话说就是:“球都不顶!”

不管风霜雨雪,韦曲总归是韦曲,北什字仍然是北什字,什么也没有改变。谁也料不到,韦曲的龙脉是如此的旺,韦曲人的性是那么的硬。

人市上,人们仍然早早地站在北什字,等待活儿的主顾降碰运气,仍然以这种古老的朴素方式,生活在现代文明的现实里……

或许是,韦曲多少沾了龙脉的荣耀。

天刚麻麻亮,女人还在酣睡中,男人早早起了床,蹲在井庄子旁边的磨石边,嚓嚓地磨起了干活用的家伙,磨了一会儿,用手指沾了口水试了一下,大概是看着“残火”了,才停下来,伸了懒腰,面向屋里叫了一声:“她妈?额走咧!”

顾不得吃早饭,跨上破旧的自行车,就向着韦曲北什字奔去。

过了半响,屋里传来了嘘嘘的尿尿声,女人嘴里嘟嘟着:“着急吃屎呀!”

随着骂声木门“咣当”一声开了,婆娘麻利儿地倒了尿盆,把盆子扣在墙根上,洗了手和脸以后,穿着走亲戚时的衣棠,蒙胧着睡眼,操起门背后的拖把和桶,向着隔壁喊了声:“二婶,额走咧”!也不管应不应声,顺手拿了窗台上的水杯,背上兜兜儿,也向着韦曲什字走去了……

韦曲北什字早已是人山人海,人们三五成群,随着揽活儿的人潮,像风中的麦田,涌来涌去。

女人来到什字,先伸着脖子,翘起双脚,向什字人堆里探望了一下,又在人群中钻了一通,见没有叫“活儿”的,就去寻自家男人。

寻着了男人,先递上水杯,然后甩了一句:“你个鬼、咋还在这瓷着呢?”男人笑了一下,四下里,继续寻找着活儿。

在北什字,不能听见有半句叫“活儿”的声音,稍不留神漏了一个“活儿”两字,呼的一下,人市上的人群像潮水般的涌来,活儿的主人急忙躲避。那时候,那叫一个“快”啊:拉手的,扯衣服的,众星捧月般的比寻明星签名还要热闹,呼的一下,围个水泄不通。这时,活主自豪的像一位将军,也像一位社团领袖或明星的势方。但是过不了二分钟,那自豪的劲全没了,立时会变得想哭,恨不得寻个地逢钻下去。

这种“抢活儿”的方式会让你受不了,甚至吓得跑掉了,再也不敢回头。

韦曲人说:“你要是没有两下“登搭”,还跑不脱呢?”

涌来涌去的人群,游离不定的脚步,在荒乱中,女人的鞋子被挤掉了,跛着脚,使劲的叫着男人的名子。男人放好自行车,拔开人群、寻下鞋子,来到女人面前,女人见男人来了,骂了一句:“你狗湿的瓷锤,死到哪儿去咧!”。男人和女人休息了片刻,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家伙,准备着第二次抢活的冲锋。

二人跳起了双脚,向着外围眺望,寻找着“抢活的机会”……

寻人的主们,吓得再也没有心思到北什字“叫人做活”了,有的只是远远的望着,这会儿,有“灵醒”的人,在什字当起了所谓的经济人(古代称牙客)。这些人,大都油嘴滑舌能说会道,人际关系广,待人和气,一般都是各村的“能行人”。这些劳力“领袖”自己不干活儿,揽下活路,组织劳力干,自已在其中抽份子钱。这其实大多数是由帮派衍生出来的,老实的人们光知道干活,挣钱,给钱、干活,其它一概不管,倒也落了个自在轻生……

“什字”的早上,太阳还没露出脸的时候,是人最多的时候,人气最旺的时候。

人群跟着流向,忽东忽西的涌动着,像海浪,像水流。在涌动中,他们一批一批的离去,这是找到了活儿干的;剩下的三三两两,大多是一些嘴笨的老实人。人流、车流搅在了一起,也不知道是车堵了人的路,还是人堵了车的道。什字的人喜欢看热闹,拉煤的蹦蹦车,连车门有也没有,就开入路中人群。有的人站在路中央就是不移开,任凭你汽车的喇叭按得天响,也无动于衷的我行我素。

男人也站在马路中间看着热闹,突然女人悄声一喊:“警车来了”!瞬间旁边的人四散而去,男人看也不向后看一眼,半开玩笑的说:“胡片啥闲传呢?警察他算个球!老子就不尿……”还没说完,就觉得衣领像是被人揪了起来。回头一看,真狗屎的是警察来了。男人连连告饶说:“我不是绝警察呢?我是骂我婆娘呢?”大家哄然笑笑,便三三两两的散去了。

远处有看热闹的人,自动当起目击证人来,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:“哦货就是骂警察呢”!人们又哄的笑了起来。

也不知道警察用了啥魔法和招数,这些等活儿的劳力们,嘻嘻哈哈的,连绝带骂的,很快也就散去了……

后来,这一散,就过去了几十年……

如今的韦曲北什字,依旧热闹,灯红酒绿。却依然存在着那些一拥而上的人市的劳力苦力,平日里,依旧嘻嘻哈哈的,在等着活儿主的出现。

“韦曲北什字”,承载着韦曲百姓的喜怒哀乐。

“韦曲北什字”,也是这些下苦百姓娃们的学费、柴米油盐和盖房致富的衣食父母。

“韦曲北什字”,不光是韦曲从旧到新的传承和发展,同时也是韦曲变化的见证者。

“北什字”,一去不复返,

但她依然是韦曲百姓,生活的全部。


作者:长安金城武

文章首发于自媒体:韦曲西街(欢迎关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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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图片和资料来自:昏昏道人

我是生在并且长在韦曲街道的孩子。现在30出头了,怀念小时候,怀念老长安,喜欢现在的长安,期待未来的长安。因为对这里有着深沉的热爱,所以,想用自己的微小力量,记录这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和人物。我见证这里30多年的变迁,很多人有对这里的爱,就像我和大家在这里聊起的这些一样,因为这里给我们回忆,给我们情怀,所以深爱。长安的故事,在“韦曲西街”,永远未完待续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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